李在明的这一步,实在是斩钉截铁。
2025年9月,韩国国会大厅里灯火通明,一项将改变国家政治格局的法案正等待投票。投票结果出来的那一刻,所有人都为之一震:174票赞成,1票反对,5票弃权。这一串数字,意味着韩国历时七十八年的检察厅制度终于被彻底“拆解”。
简而言之,李在明政府将检察厅的权力分成了两部分。过去,检察官既能调查案件,又能提起公诉,等于是同时担任了警察和律师的双重角色,权力庞大。现在,一切都改变了。新成立了两个独立部门:一个是公诉厅,归法务部管,专门负责法庭上起诉;另一个是重大犯罪调查厅,挂靠在行政安全部,专门调查高官腐败和财阀黑幕。侦查权与起诉权彻底分离。
展开剩余82%这对韩国的政治和司法体系来说,简直是一次巨变。有人可能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机构改革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的,但实际上,“检察厅”这三个字在韩国政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。
“流水的总统,铁打的检察官”并非空穴来风。我们常听说韩国总统命运多舛——要么入狱,要么被弹劾,甚至自杀。背后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检察厅的深度介入。韩国的检察制度继承了日本殖民时期的“精英司法”体系,检察官不仅掌握着巨大的权力,还可以指挥警方办案,拥有独立的调查权。他们是一股独立的力量,外人无法插手,内部的团结更是无比强大,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“法曹圈”。
总统的权力是有限的,任期一到就结束,但检察官的权力几乎没有上限。每当新总统上台,前任的命运基本上都掌握在检察厅的手中,检察厅能查谁就查谁,甚至能从最隐秘的地方翻出丑闻来。
举个例子,前总统全斗焕和卢泰愚在军事独裁时期下台后,直接被检察厅清算,送进了监狱。稍微“清廉”些的卢武铉,虽然当时有“平民总统”之称,但他家人的一点经济问题,也被检察厅调查得一丝不漏,最终逼得他在绝望中跳崖自尽。后来的李明博和朴槿惠,也同样落得个牢狱之灾。尤其是朴槿惠,她的下台与审判,也是检察厅“功不可没”的结果。
甚至上一任总统尹锡悦,他自己也出身于检察系统,正因为曾经亲手将李明博和朴槿惠送进监狱,才奠定了他“铁面无私”的形象,最终坐上了总统宝座。讽刺的是,尹锡悦依靠检察厅这把“利剑”上位,而他的前任们却都因检察厅的“追击”而黯然下台。
对于任何一个坐在青瓦台的韩国总统来说,检察厅绝非司法的守护神,而是高悬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,随时可能掉下来。李在明,显然最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。因为在他成为总统之前,自己也曾是检察厅的“目标”。围绕着他的“大庄洞地产开发案”和“城南FC赞助案”,检方已经调查了好几年,几乎每天都要传唤他,甚至公开要求判他有期徒刑。很多人都认为,如果李在明在总统选举中败北,接下来必然是进监狱。因此,他无疑是从检察厅的“刀锋”中侥幸逃脱的人。
这种切肤之痛让李在明深知:要想保住自己的政治生命,就必须“干掉”检察厅。这不仅是为了所谓的司法改革,更重要的是自保。李在明最害怕的,就是一旦下台,就像前任们那样被检察厅清算。
当然,试图削弱检察厅权力的并不止李在明一个人。文在寅曾经也想过进行司法改革,减少检察厅的权力,还特别任命了自己的亲信曹国担任法务部长。但结果呢?检察厅直接反击,把曹国一家丑闻曝光,最终导致文在寅的改革完全失败,空有雄心,却没有实际成果。
看到文在寅的教训,李在明决定不再做半吊子的改革。他清楚,要想对付检察厅这种庞然大物,仅仅做些小调整根本无效,必须从根本上拆掉它的权力结构。因此,他的改革可谓一刀斩断,彻底“废除检察厅”。通过将调查权和起诉权分开,把检察官从“案件主宰者”变成了一个普通的“公诉人”。可以说,这一改革打掉了检察厅的“爪牙”。
毫无疑问,这样的大动作,必然引起了激烈的反对。检察系统内,数百名检察官联名抗议,甚至有高级检察官辞职,声称这是“司法的死刑”。在野党也指责李在明是“独裁者”,说他是在掩盖自己的腐败案件,才急于摧毁司法独立。还有学者引用宪法,认为检察总长这一职位是宪法规定的,李在明没有权力单方面废除。
但李在明也有他的理由:宪法确实规定了检察总长这一职位,但并没有明确要求总长必须掌握调查权。改革仅仅是对职能的重新分配,完全合法。
双方的争论,归根结底已经不是法律问题,而是赤裸裸的政治博弈。
法案已经通过,接下来是为期一年的过渡期。在这一年里,韩国的政治绝对不会平静。想象一下,检察官们手里掌握着大量政商界的“黑料”,他们能容忍自己的权力被削弱吗?在过渡期内,他们可能会通过爆料,搅乱局势,甚至把李在明政府的核心人物也拖下水。此时,李在明的改革是一次巨大的政治赌博。
如果他赢了,他将成为韩国历史上第一个成功打破“青瓦台魔咒”的总统,他不仅保全了自己,也为后来的总统打掉了这一巨大隐患,绝对是历史性的成就。若输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若新旧体制衔接不顺,或是检察厅展开反击,李在明可能会遭遇比任何前任都更加惨痛的失败,他将成为“司法破坏者”,一旦下台,必将面临史无前例的政治清算。
无论结果如何,接下来的这一年,韩国政坛注定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较量。我们这些旁观者,也只能静静等着,看这个存在了78年的“怪物”,到底是会被束缚,还是会挣脱束缚反噬那个试图掌控它的人。答案很快就会揭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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